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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慧汀把小嘴一撇:“年纪算什麽,只要两个真心相爱,多大的拦阻也不怕!就象任帮主和任夫人那样,历尽艰难,终於可以在一起。”她的眼中露出憧憬之色,显然任自凝和容小盈的爱情故事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最动人的梦想。
云寄桑看她那陶醉的样子,也不敢笑她,想著顾中南的神情,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
卓安婕住的地方在东南角,与少夫人的宅邸相邻,再往东则是乔翼的居处。这一带建筑要少得多,清溪潺回,竹林掩映,显得分外幽静。两人沿著一条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前,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卓安婕所在的房子。
猛一看,那分明是一座山村民居。但柴扉不开,炊烟缭绕,青苔满地,趣意盎然。方慧汀老远便大声喊道:“卓姐姐,我和云大哥看你来啦!”
云寄桑还是头一次来这里,不由四下打量著这间院子。虽然院子不大,可石碾,辘轳,陶甕,簸箕,石畚炉等农具一应俱全。屋子是原木所建,上覆茅草,古朴而雅致。地上铺著黄沙,上面几行浅浅的脚印记录著主人出入的痕迹。在一些脚印中,露出了血滴似的细小红点。云寄桑心中一震,长吸一口气,定神仔细看时,原来只是一粒粒红色的泥土而已。他吁了口气,暗恨自己的疑神疑鬼。
这时,茅屋的门缓缓打开,身著青色碎花便服的卓安婕微笑著迎了出来。转眼间方慧汀已经投入了她的怀抱。云寄桑看著两人亲热,心中有种难言的轻松。此时此刻,他最信任的便是她们两个人了。
三个人进了屋,首先引起云寄桑注意的便是桌上的一青一黄两个酒葫芦。那两个葫芦静静地立在那里,很有些古朴的憨态。他记得从第一次见卓安婕时,她的腰间便挂著这样两个葫芦,每当她迈起那悠然的步子,两个葫芦便在她纤长的腰间摇摆碰撞,很是活泼。当时他痴痴的盯著这对葫芦,卓安婕知道他喜欢,还摘下那个青色的葫芦给他玩。从那时起,他对这位洒脱飘逸的师姐便始终不能忘情。那一年,他十三岁,卓安婕十九岁。
方慧汀见他望著桌上的两个葫芦出神,心中奇怪,试探著叫他:“云大哥,你怎麽了?”
“啊?没什麽。”云寄桑笑了笑,问卓安婕道:“师姐,这青葫芦里还是当年的那种酒麽?”
卓安婕微微一笑:“打开闻闻不就知道了?”
云寄桑等的就是这句话,上前抓起葫芦颠了颠,对她笑道:“好家夥!怕没有二斤重?师姐的酒量又长了。”说著,拔开塞子,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顿时扑面而来。香气虽淡,可直入肺腑,仅是闻著,便有醺然之感。
一边的方慧汀耸动著鼻子,连道“好香!”又好奇地问道:“这是什麽酒,这麽香?”
“这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云烟过雨……”云寄桑轻声道。
“云烟过雨……”方慧汀喃喃地重复著,渴望地望著卓安婕道:“卓姐姐,阿汀能尝尝麽?”
“当然,我给你找个天青瓷的杯子去,喝这种酒,最好就是用这种杯子。”
淡淡的雾气在青得透明的杯中升腾起来,在夕阳下闪动著一种梦幻般的颜色。方慧汀张著小嘴,捧著那一杯酒左看右看,却不忍心喝下去。
“再不喝的话,酒气就跑光了。”云寄桑警告道。
听了他的话,方慧汀才下定了决心似的闭起眼睛,猛地将那口酒灌了下去。然後瞪大了眼睛,眨了几下,长长的吁了口气:“吓,好喝……比金胖子的酒好喝多了……”
“那是自然,胖子的酒怎麽能和我的比?”卓安婕笑道。
“卓姐姐,那个葫芦里装的又是什麽酒?”方慧汀好奇地问。
云寄桑心中一紧,望向卓安婕。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那黄色的葫芦里装的是什麽酒。
“那个阿,那是留给我自己喝的苦酒……”虽然卓安婕在笑著,但云寄桑却从那笑容中看到一抹令人心碎的扭痛。他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便问道:“师姐,你对苦禅大师的死怎麽看?”
果然,听到这个问题,卓安婕的神色恢复了严肃:“苦禅大师不会是死在外人手里……”
虽然非常赞同她的观点,云寄桑还是问道:“师姐何以如此肯定?”
“你看不出来吧?”卓安婕望向窗外的景致,“这起霸山庄外松内紧,胡靖庵在很多地方布下了暗哨。即使在夜间,外人要想无声无息潜入山庄的杀了苦禅也是决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