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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自凝也点了点头:“云少侠有什麽吩咐,就尽管说。”话虽然说得普通,但他的双目之中却露出诚挚之色,显然并非寻常的客套话。
云寄桑心中感动,点了点头:“有些事正想向任帮主请教……”他想问的是在他和卓安婕等人来起霸山庄之前时的情形。
“好……”任自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云寄桑却不说话,低头默然不语。他早看出任自凝是个老实人,但容小盈的心思却是灵活之极,若想听实话,便只能单独和任自凝谈。
容小盈是何等聪慧之人,心念一转,便明白了他的用心,笑道:“你们两个在这儿聊吧,我们姐妹几个看风景去,等聊完了,到我那里去坐坐,我好好烙几个石子饼给你们吃……”说著便拉著撅著嘴的方慧汀走开了。
云寄桑沈吟了一阵,问道:“任帮主,你和任夫人是什麽时候到起霸山庄的?”
任自凝想了想,道:“三天前的正午。”
“这麽说,当时铁庄主刚刚去世一天?”
“是。”任自凝的回答短促有力。
“其他人都是什麽时候到的?”
“薛少侠和我们同一天到,苦禅大师,金大锺和乔大侠都是前一天到的。”
“那言森呢?”云寄桑又问。
“他?他晚,是第二天凌晨才到。”
“任帮主和他打过招呼麽?”
“没有,此人故作神秘,我不想和他说话。”
云寄桑淡淡一笑。任自凝的说起话来直来直去,全无一帮之主的心机。这些年来雪雷帮声誉鹊起,已经称得上是豫北第一大帮。想来都是容小盈一个人的操劳之功。想起自己的怀疑,他又问道:“任大侠可曾记得昨天的申时到酉时之间,庄内各人的动静?”
“昨天,我和小盈用过午膳,在後山的小亭内手谈了一局。我们的棋力相差无几,一直下到酉时也没能分出胜负。中间乔大侠过来观战了一阵,後来又离开了。薛少侠也曾路过,不过只朝我们看了一眼。”
“那你记不记得乔大侠离开你们的时候,是什麽时辰?”
“是申时左右。”
“那薛昊呢?”
“他来的时候,好像是申正了。当时我们已经下到了小官子,最後我算错一个次序,输了半子给小盈,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对,就是申正。”
“申正……”云寄桑轻轻搓著自己的中指,“发现哑妹遇险的时候,你和乔大侠是在一起的麽?”
“不,是苦禅大师告诉我们有人遇难,我们才赶到湖边的。”
“这段时间,言森有没有露过面?”
任自凝想了一阵,摇了摇头:“没有,自从他到了山庄後便一个人关在屋里不出来,除了到山庄时和胡总管说了两句话外,从来也没和别人打过招呼。”
“那他的口音如何?”云寄桑忙问。
“沙哑得很,又低又细,用小盈的话说,倒真象见了个活鬼。”
云寄桑忍不住笑了:“我看任夫人的言辞可比任帮主犀利得多。”
“那当然,帮里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在打理,不论多难多大的事,到了她的手里总是能轻易地摆平。若论待人接物,齐家安帮,我连她一半的本事都没有。”任自凝叹道,显然,他是发自内心的钦佩自己的妻子。
“可她却对任帮主情有独锺,那就是说,任帮主自己也一定有令她倾心之处。”
“我有什麽好?”任自凝的眼中露出茫然之色,“为了我,她绝食半个月之久。差点连命都没了,我得到消息,赶去救她时,她整个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见了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边笑边流泪。後来她又跟著我叛家离门,浪迹天涯。那个时候我们居无定所,既要逃避她们家的追杀,又要仗义行侠。那麽多的苦,她一个千金小姐就那麽终日笑著吃了下来……”
虽然已熟知这段传奇的恋情,但此时只是这样听著,云寄桑便已有回肠荡气之感,忍不住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任帮主真是羡煞了天下男儿。”
“是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云少侠,你知道麽?要不是小盈非要争口气给她们容家的人瞧瞧,我根本就不想当什麽雪雷帮的帮主,我只要一个人静静地守在小盈的身边就好……”任自凝低声地道。
“贤伉俪现在不也是终日形影不离麽?”云寄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