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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很长,足足十年,听的人也感觉很长,仿佛过了十年。
直到他讲完,所有人仿佛才能重新呼吸了,一阵漫长的静默过后,终于有检察官问出了很多人心中的问题:“你讲的这些有证据吗?”
张超缓缓摇头:“所有实质性证据都被毁灭了,现在保留下来的,只有那些当初被认定为非法取证的所谓证据。”
一阵窃窃私语后,有人再问:“你没有证据,这么多年前的事目前也无法采证,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张超平静地摇摇头:“我没有想让你们相信我,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有这样一个故事。”
那人质疑地望着他:“你很清楚我们今天集体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听你讲这样一个故事的。”
张超笑了笑:“当然,你们是大领导,有很多工作要忙,之所以今天有缘聚在一起,都是因为江阳的死。不过在这个问题前,我还要再浪费大家几分钟时间讲一件事。一开始江阳得知侯贵平遭人谋杀,也是怀疑因为他举报岳军性侵女童,但后来渐渐发现了疑点,既然女童并不是被岳军性侵的,凶手为何还要冒着担负更大罪名的风险杀人?直到出狱后,他才知道原因。因为那一年他得到了几张侯贵平当年拍的照片,照片上是当时的金市副×长、现在的××副×长夏立平带着一个女生进入酒店的场景。”他注意到其他人脸上都写着“兹事体大”,他仍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那几张照片并不能作为夏立平犯罪的罪证,但那样一位大领导在照片里的不正常举动,足以要了侯贵平的命。胡一浪为什么在江阳死前给他汇过一笔二十万元的款项?因为江阳打电话告诉他照片的事,说要把照片卖给他,可是他付了定金后,江阳取消了交易。”
一名刑警问:“你是认为胡一浪杀害了江阳?”
张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就不好说了。”
“可你为什么会认罪又翻供?”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现在还不能说,除非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一位检察官问:“你有什么要求?你想为这整整十年前的事翻案?可是你没有证据,事隔多年,我们也没法查出实证。”
张超摇摇头:“我不是要翻案。”
严良突然开口问:“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的诉求,相信严老师看过那几张照片后,就能猜到了。”
“照片在哪儿?”
“我家书柜的一个普通文件袋里。”
会后,赵铁民单独留下严良商量案情,很快他接到一个电话,挂下后,他神色奇怪地望了严良一眼:“我想江阳肯定不是胡一浪派人杀的。”
严良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道:“当然不可能是胡一浪干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赵铁民抱怨道。
严良叹息一声,看着远处,缓缓道:“我很早就猜到了这案子后面一定有个很大的故事,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一点小聪明就打断张超他们的计划,我希望你们专案组能顺着他们的计划调查下去,那样,这个故事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赵铁民抿抿嘴,他理解严良这个充满同情心的老师的逻辑,过半晌,他唏嘘一声,道:“我派人询问过胡一浪给江阳二十万的事,他承认二十万元是他给的,不过没提半句照片,只是借口江阳出狱后,总是骚扰他们公司和他个人,称当初是他举报自己向企业索贿导致的入狱,要求给点补偿。起初他是置之不理的,并且还考虑过报警,最后终于给钱是出于同情。因为那时江阳已经肺癌晚期,有省肿瘤医院的诊断报告。”
严良愣了一下,倒没有惊讶,缓缓道:“难怪会走上这条路,死都不怕的人,什么都吓不住他了。”
赵铁民兀自不解地摇头:“江阳没有医保,各医院信息也没联网,所以我们压根儿不知道他死前已经肺癌晚期了,如此看来,他应该是自杀的,想用自杀制造大案,来引起社会对这个长达十年故事的关注。只是我们当初做过各种各样的鉴定,都是他杀,他是怎么做到自杀的?难道张超协助?那也不可能啊,张超协助自杀,也没法躲过我们的司法鉴定。”
严良撇撇嘴:“别忘了还有个陈明章,他可是专业的,你们的鉴定工具都他们公司造的,他最懂鉴定的原理,完全有能力模拟出他杀的迹象。”
赵铁民恍然大悟:“陈明章也掺和进这案子了?可张超为什么愿意以自己入狱为代价,来揭露这件事呢?要知道,张超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几年牢狱之灾是跑不了的,他就算和江阳关系再好,放弃事业家庭来做这么大牺牲,常人根本办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