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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庄教授第一次见到宋红芳同志,那是好几年前了,他那时正风华正茂,纵是被流放下来劳改也没磨灭庄明远一身的儒雅气度,而宋红芳同志,是个年龄接近四十外貌却堪比五十几的农村大妈。和劳改点的几位教授一同下放到前进大队的还有八位知识青年,都是十几岁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和姑娘。
知青大多都是娇生惯养的,里面好几个正值叛逆期,哪一个都不是真正发自内心想为国家贡献青春的人物,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
来的第一天,前进大队既没给弄顿丰盛的大餐热情招待,也没特意弄顿寒碜的给他们个下马威,吃的喝的都是时队长他媳妇宋红芳同志亲自搁自家做好端来的,和队里大多人家一样的玉米糊糊和粗饼子,还有一碗小咸菜。
里面有个大城市来的叫啥郑兵兵的,十八大的小伙子,家里也是有点小权势的,成天在家那是精细粮食喂大的,哪吃得惯宋红芳同志弄的粗面饼子?丑不拉叽就算了,还特么贼拉刮嗓子,这货一气之下就把嘴里的饼子给吐到了地上,还嚷嚷着这东西猪都不一定吃云云,没想到宋红芳就搁门外面照应着呢,一听这话就炸了,小脚吨吨吨的跑屋里,破口大骂,“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老娘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你爱吃不吃,你以为自个儿还是城里的大少爷呢?也不撒泡尿照照,想想自己的身份,知青!嘴里不是成天嚷嚷啥奉献的吗?怎么,这才第一天就嫌弃咱劳动人民的粮食啦?还敢说啥猪都不吃是吧?老娘告诉你,就冲你这句话老娘给你告到公社去,你个小王八蛋就等着搁队里当一辈子知青!”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宋红芳一边怒骂一边冲郑兵兵同志戳戳点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指头也成功戳到了郑兵兵同志单薄的小胸膛。之所以不拿出绝活点脑袋瓜子也只怪郑兵兵同志一米八的大高个儿。
活了十八年,郑兵兵从没见过如宋红芳同志这般气势汹汹粗鲁蛮横,小少爷的嚣张气焰被扑得连朵小火苗都不剩,尤其在得知了宋红芳同志是大队长媳妇后,郑兵兵在队里彻底是夹起尾巴做人了。
同样未曾见识过乡下悍妇的庄明远教授也是被宋红芳同志狠狠震撼了一把,本来也想吐槽一把里黑不溜秋的粗面饼子,这下是彻底把嗓子口的话就着粗面饼子咽了下去。
打死也不能说出来!
从那以后,庄明远每每想起宋红芳在队里的各种嗤笑怒骂,都是要拿个小绢擦擦脑门上的汗的。
不过,庄教授却是多了个爱看宋红芳同志在队里大杀四方的小癖好,虽然心里毛毛的怕怕的,但每当宋红芳和队里老娘们拌嘴了,庄明远总是装作默默的路过,挤在人群里不住瞅着宋红芳各种乡村式谩骂侮辱,在心里默默发着各种弹幕。
&nsp);瞅着眼前跟宋红芳一点都不像的小时酒,庄明远暗暗在心内吐了口气,得亏这学生没生跟她奶一模一样的脸,不然他上课得多大压力啊!
见猎心喜的刘教授也跟了上去,一向严肃的脸庞多了好几分笑意,“小庄啊,老时家的这孙女确实不错,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不好好培养就可惜了。”
庄明远半蹲着把今儿下午才发现的小天才给抱怀里,得意道:“刘老师,我没夸张吧?您不知道,一下午我就跟时酒同学耗上了,乖乖,她这天赋可比我年轻时候好得太多了!”
“您提出来的这事儿,我来的路上也仔细想过了,再让时酒同学跟着一年级学生一起掰指?那就太扯淡了!至于升到年级,我觉得也用处不大。仔细想想,这特殊人才咱就得特殊对待,我想好了,以后时酒同学就跟着我一门心思的研究数学!”庄明远掂了掂臂弯里漂亮的女娃娃,神情愉悦道:“这回去时队长家我就跟他好好谈一谈,把这事给定下来!”
刘教授顿时不开心了,一脸正色:“小庄啊,你这想法可就偏离科学了啊,啥叫一门心思学数学?这不成偏科了吗?那语、物理什么的都是要综合起来的,现在国家可是倡导全面发展、科学教育的,按我说,这孩子的教育那还是得均衡!”
瞬间就get到刘教授话重点的庄明远嘴巴咧得更大了,笑得特别潇洒:“行,咱一院子教授都教,我负责数学,您负责物理,张老师负责语,姜老师就医西医随便教!”
这话听!
却听得时酒打了个颤颤,咋听庄老师这话,她得到的不光是一罐麦乳精,还有更多的附加课程哇!
以后岂不是很累很累?时酒略迷茫的半眯起眼睛。
说老实话,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的生活节奏如愿以偿的慢了下来,吃吃喝喝睡大觉的日子真的很轻松,可也同样叫人没了那股子精气神儿,那种衷热于某种事业愿意为它奋斗终生的昂扬斗志。
她是热爱学习的,不然也不会在一大堆金指选了平平无奇的“学富五车”,但同时她也习惯了懒散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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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角度想一想,慵懒舒适的生活也许和学习创新并不冲突。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比如这上下学,八分钟的路程,如果家里有辆小电驴岂不是用不着天天跑来跑去了?再比如她奶总是摊不圆的鸡蛋饼,如果她给奶做个圆形小模具,还用每天揣测她奶摊的鸡蛋饼是长的还是方的?
思及至此,时酒也不去想奶糖麦乳精啥的,这些教授对她负责又认真,心意已然远远超过了吃吃喝喝,更何况随着他们的教导,她脑海的知识也将逐步被唤醒,虽然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还需要自己的探寻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