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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杰还没来得及回答,简其明抢先说道:“没问题,你拿去吧。他如果需要,随时都可以到警察局的档案里找到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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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杰本想对简其明的自说自话提出抗议,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没错,他的确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原件,更何况,他已经说了那么多,似乎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过于较真。于是他假装没看见简东平把悔罪书的复印件塞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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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老样子……”简东平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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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样子?”林仲杰困惑地看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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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模棱两可。”简东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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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杰不作声了,他看见简其明朝他挤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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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简东平继续问道:“请问他是用自己的名字登记的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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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他还没傻到这种地步!”林仲杰干笑了一声,说道,“他用的名字叫萧广明,入住时还提供了这个人的身份证,后来我们发现这个身份证号码居然是真的,我查过萧广明这个人,户籍显示确有其人,但这个人已经失踪很多年了。他家里人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正打算申请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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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简其明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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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杰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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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谁报的案?”简东平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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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旅馆的客房服务员,当时我们已经把他的照片发到各个旅馆招待所,要求协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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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自己登记入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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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过前台小姐也不敢肯定,因为登记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她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她只记得他是个皮肤白白的瘦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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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东平沉吟片刻,又追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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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警的是客房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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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怎么了?”林仲杰不知道简东平究竟想问什么,他警觉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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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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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东平摇摇头,合上笔记本,朝林仲杰微微一笑:“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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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算是结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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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杰也觉得自己已经呆得太久了,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随即说:“我一会儿也有事,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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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这么急?”简其明看着老友把笔记本重新放回到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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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有事,再说我也不想一直对着你。”林仲杰没好气地说,一边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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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其明不以为意地嘿嘿笑了一声,嘴里咬着雪茄含糊地说:“好,你滚吧,老家伙,这顿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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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暴发户,当然应该你掏钱!”林仲杰又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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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东平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一边利索地把他的东西塞进双肩背包,一边热情地对林仲杰说:“林叔叔,你去哪儿?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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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晚辈的热情邀请,林仲杰倒不好意思拒绝,他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径自往门口走去,他听到在他身后,简其明对他儿子嚷道:“慢点开,别把他那副老骨头震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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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林仲杰懒得去答理简其明的揶揄,萦绕在他心头的是刚才简东平没有说下去的那半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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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他跟简东平两人都坐进简东平的那辆旧北京吉普车时,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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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一再问报案人是不是客房服务员,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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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东平想了一想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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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陈剑河没要过客房服务,那么如果双方根本就没有接触,客房服务员又怎么会知道他就是警方要找的人呢?据我所知,在很多小旅馆,警方的协查通知一般只有前台的工作人员才能看到。所以报警的应该是前台小姐才对。难道不是吗?”简东平目光炯炯地看着林仲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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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杰一怔,这一点他倒是不曾细想过,不过他立刻想到,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小旅馆,一个客房服务员总有办法能看到通缉令上的照片,也许凑巧这个客房服务员的警惕性特别高,记忆力特别好,也许她对那些罪犯本身就充满了好奇,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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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虽然没要过客房服务,不过,一般新客人入住时,客房服务员总会进去送热水的,这是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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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杰一边说,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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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报案人是一个小个子女人,有着一双兔子一般红红的惊慌失措的眼睛,说话怯声怯气,还有一点结巴。那天当他们接到报案赶到旅馆时,这个女人已经下班了,所以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见到这个报案人。当时他们只是站在旅馆门口的街边简短地聊了几句,这个女人没给她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一切都很正常,至今他都这么认为。会有什么问题吗?林仲杰暗自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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