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房秘语
作者:鬼马星
母亲东张西望。她知道母亲是在找外婆的信,但故意问道:“把什么东西拿出来?”
“别装糊涂!是你外婆给你的信,快拿出来!”
她不动。
“你听见没有?”母亲瞪着她,语带威胁。
她避开了母亲的目光,在床边坐下。
“王睿!你不要以为你外婆真的会给你什么名画!你别忘记她是个骗子!快把信拿出来!我要看看她到底给你写了些什么!她一定又在那里信口雌黄!”
若在过去,只要看见母亲发火,她就已经双腿发软,乖乖就范了;可自从昨晚之后,她觉得自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怕任何人、任何事,因为她自己已经是最可怕的人。
“那是她给我的私信。我不能给你看。”王睿平静地说。
母亲像只近视眼的老虎那样眯着眼睛看了她足有三秒钟。
“我告诉你,王睿,我小时候曾经学过国画,我画得很好,还得过奖,那时候,你外婆常叫我临摹一些名人的画,然后把它们放在市场上出售,以此来补贴家用。我记得我就临摹过一幅郑板桥的画。”
王睿心里一动。这么说,她从外婆那里偷来的画很可能是母亲临摹的。外婆把母亲小时候临摹的作品像宝贝一样藏在净月堂的阶梯下面,是出于亲情吗?
“律师说那幅画已经经过鉴定。”王睿道。
“哼!”母亲冷笑了一声,“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律师,而你外婆却是个久经沙场的老骗子!他哪会是你外婆的对手?他早就让你外婆骗得团团转了!快把信拿出来!”
“那个律师看上去很专业!”
“少废话!快把信拿出来!”
母亲朝她逼近了一步,大概是从小到大被母亲教训惯了,母亲的气势还是让她的心脏狂跳了十几下。如果不答应母亲,母亲是不会罢休的,也许会在她的房间里跟她纠缠到半夜,也许还会对她拳脚相加。母亲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人权,可能中国的大部分父母都对这个词相当陌生。她挣扎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慢慢走到抽屉前,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软骨头!当她把信递给母亲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嘶吼!是的,我真没用!我真没用!突如其来的屈辱感和愤怒使她不由自主张大了嘴,泪水慢慢在她的眼眶里积聚起来。
“你这么做是违法的!你没权力看我的信!”她嚷道。
母亲全神贯注地盯着信纸,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看到最后一行时,她发现母亲的手在颤抖。
“这是什么东西,她在写什么……她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她要我们相互残杀……这个老……老杂种!”她嘴唇哆嗦,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随后狠狠将那封信撕成碎片,并将那些碎片放在掌心里使劲揉搓,好像它们是外婆的那副老骨头,她要把它们搓成粉末。
母亲的行为让她震惊,也让她气得眼冒金星。
“妈!这是外婆给我的信,你怎么可以……”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滴落下来。她大声朝母亲哭喊,却被母亲惊雷般的怒吼打断了。
“住嘴!你这个笨蛋!快下去做饭!”
“要做你自己做!我不是你的佣人!再也不是了!”她挺起腰板大声回敬,并立刻拉开门走了出去。够了,她真的受够了这个颐指气使的女人。她以为她的女儿是什么,是她的奴隶吗?她想如果母亲敢拉她,她就回头一拳。以她的力量,仅一拳就足以把母亲的鼻子打到脑壳里。
母亲没有拉她,也没有说话。
她走到楼下的走廊,“哗”的一下拉开门,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决定去找那个律师好好谈谈,看能不能提前把那幅画拿出来。她现在需要现钱,她要离开这个破家!
“王睿!”她听到父亲在身后喊她,但她没有回头。
胜利旅社位于佛前河的下游,王睿从家里一路奔到旅社花了近半小时,等她到达旅社时快六点半了,天已经完全黑了。旅社的服务员告诉她,梁律师正在隔壁的小饭馆小酌。而当她找到那家名叫“小海螺”的饭店时,她发现梁律师不是一个人,两名警察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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