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白老头受到刺激,疯了,天津解放后他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英轮驶入公海,船上的所有旅客全都松了一口气,多数人站到甲板上,享受海阔天空的自由。罗氏终于得空打开包裹行囊,清点携带出来的资产,掀开皮箱子却见表面平铺一张宣纸墨笔,这令她感到诧异。罗氏马上认出来,这是古典的笔迹,上面写着与客厅墙上的遗言相同的词句:真伪虚实,有无短长,存亡聚散,日月沧桑。
英杰疑惑地望着罗氏,不由得感到头皮发乍,罗氏慌忙从箱子的衣堆里,扒弄出一个长方形的黄布包。抖落开来,竟然是一块大青砖,“咣当”落在脚下……,又连忙打开一个花包袱,里面却是砖头瓦砾针头线脑。英杰慌了,忙不迭的打开所有的行囊,包括纳敏的书箱子、鹌鹑的包裹,里面无不是生活垃圾,甚至还有古联升干鲜货的果皮和包装纸袋子……
英杰和罗氏目瞪口呆,形同木雕泥塑。
轮船甲板上,刘广海和欧阳亮扶在栏杆上看大海,二人中式服装打扮,面对大海已经沉默好长时间了。欧阳亮忽然感慨道:“从此浪迹天涯了!”
刘广海说:“中国人只要不是窝里反,走到天涯海角也不怕。”
罗氏披头散发地跑到甲板上,她才是真正的疯了,跑到船舷边上一头就往海里扎,英杰扯着瑞雪抱着鹌鹑大呼小叫地追出来,死拉硬拽地将她拖走。
欧阳亮无不同情的看看这对男女,“一场空。”
刘广海斜了他一眼,“你说谁不是一场空……”
欧阳亮茫然地望着无边的大海,若有所失的一脸苦相。
天津城就拿下来了,战事过后乡下终于又回归平静,煎饼秃的墓地夷为平地,平地上竖起一块思亲碑,碑上方用稻草和木桩搭着简陋的草亭子,可容路人避雨、赏碑文。
碑前一排新坟,均有石碑,刻着亡者的名字,依次是何院长、王警长、老铁、李三、二德子、三德子、旱枣、白蝴蝶……隔着一条小道儿,孤零零的是煎饼秃与花筱翠的合葬土坟,坟前立一块新刻石碑,上书:显考妣煎饼秃、花筱翠之墓,孝子赖五泣立。
后记:
这是某年的清明,离休的赖五跪在坟前上供焚香,久久不起。
到了这个年月,何太厚、萧德、麦收、李三家的、赵老疙瘩两口子、强子、石头、燕子、英豪、马小六、芦花,尽管多数人已经老态龙钟,终究还都活着。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还能聚在一起,欣赏着思亲碑文。
碑文曰:碑者,悲也,庚子义举,扶清灭洋,义和团勇,尽数成仁,侥幸存者,匿姓藏名,聚堡成屯,繁衍生息,七七事变,倭寇肆虐,燕赵遗风,先人垂范,救国精忠,不乏后生,赴汤蹈火,英雄辈出,浴血八年,终取胜果,外患甫定,内乱既生,天下归统,永享太平,警世不忘,兹立碑铭。烈士英灵,供奉于斯,万代景仰,思亲以省。二十一里堡村民于抗战胜利五周年谨立。
已经是中学校长的燕子突然问:“英豪叔,玛丽还没有消息?”
英豪没有做答,良久,何太厚喃喃道:“牺牲了,跟贺彪同志一道,都牺牲了……”
后来燕子从赖五那里隐约得知,似乎因为文革期间造反派抓叛徒,贺彪和玛丽在台湾暴露身份,连同许多同志一道牺牲了……
有消息称,刘广海的后人要到天津投资建大楼,地点选在西南城角,那里曾是刘广海的柴禾场。
欧阳亮也有消息,据说在香港跟柳闻莺结婚了,香港回归的时候,他俩曾经搀扶着,冒雨站了一夜,迎接解放大军进驻香港,他们很想回内地一趟,只是不知道陈副官是否还活着。另外,他们心里都有顾虑,欧阳亮怕见到何太厚,柳闻莺害怕见到英豪。英豪终生未婚,离休前在某科研部门当所长,据说对部下管理很严,尤其对生活腐化分子,从来不讲情面。
2007-5-17完稿于书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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