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于是,老刘头清清嗓子,嘛话不费直接宣布:“多谢各位高朋贵客光临,吉时良辰已到,俺们老爷的婚礼大典开始了。”紧接着喜乐高奏,古典自觉地冲着杏儿的灵位作揖,象征着夫妻对拜,然后捧起灵牌缓步送入先人堂,相当于入洞房了。
待他出来,老刘头立即帮他更衣,早已穿好孝袍子的罗氏、崔氏、石头、纳敏(燕子学校太忙,没来),还有请来帮孝的下人女眷,自然包括悦来酒馆的老板娘,呼啦啦跪倒一片大放悲声,有声无字的嚎啕起来。
老刘头一项一项虚拟入殓的程序,其实仅仅比划一下而已。最后这一项可是真的,称作开光,开光就是拿面小镜子把亡故者从头到脚照一遍,以求在阴间一路畅通。按理说这项工作有自家人担当,可是没有人乐意干这手活,自然落在酒馆老板娘的身上。开光是不能见天日的,于是有帮工举着布帐子把棺材周围遮挡得严严实实,外人是无法看清棺材里面的随葬品的。酒馆的老板娘那是久经考验的,她来到棺材跟前,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里面已经塞得满满的,借着整理“蒙脸布”机会,故意碰了一下两侧的物件,那些物件全都缠着白布,硬邦邦的不知是何物。
这个时候,站在人群外围的欧阳亮和陈副官,在极力搜寻何太厚,因为分别多年,不知道何太厚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人群里除了几个穿警服的,那是本镇警察所的人,再就是周围几个乡的乡绅。还有说话侉声侉调的军人,那是驻军的头脑,说本地话的是保安团的人,看样子也就是一般头目。
欧阳亮搜寻了好一阵子没有发现近似何太厚的人物,正在有些失望之中,忽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警察,进门就大声嚷道:“不好了,八爷攻打县城了!”
就这一声吆喝,如同平静的水面扔了一颗炸弹,先是冲天的水柱后是拍岸的激浪。这些来宾本来是到这里开眼看新鲜的,听说八爷攻打县城,如同攻打古宅一样,穿军装的首先拥向报信的警察,接着拥出门去跑了个精光。紧接着,化装成帮工的军人也跑了,跑回军营去了。和尚们本来无关军事与政治,好像他们也有嘛顾忌,慌忙收拾行头乐器找老刘头讨要了香火钱,屁滚尿流逃难似地也都跑得精光。
精心准备了几个月的好事不能这么收场,古典有点慌神。真是吉人天相自有天助,酒馆舒老板带领一帮人赶来救驾,“古老爷,别慌,县城打仗离咱这里远着呢,人手不够你老发话,这些人都是咱们的老客,不行让他们帮帮忙。”
不等古典说话,老刘头就分派开了,“看来出大殡是不行了,直接把杏花夫人抬去埋了吧,每人一个大头,亏待不了大伙,多亏舒老板节骨眼上搭把手,有情后补吧。”接下来扣上棺材盖钉好大材钉,把棺材抬到自家马车上直接拉到墓地埋了。奇怪的是,镇子上闹得这么热闹,过江龙神情不变手脚不乱。直到墓地下葬完了,土地庙这边才收工,过江龙遇事不慌乱,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直到天黑,肖四德也没有露面,认祖归宗这个程序古兴等不及了,家里的买卖只留一个福子照应肯定不行,再说,燕子虽说住校,说不准嘛时候回家,大人都不在家,也怕燕子受屈,古兴和崔氏坚持当天回去。
罗氏借着哭杏儿,畅快淋漓地哭了自己一场,崔氏安慰她,“大爷这么做是有点委屈你,这不也是为了这份家业吗,咱们做女人的就是这个命,有点委屈就忍了吧,再不痛快就到天津住些日子,哪天打发石头接你来,咱们姐俩这是多少年没有一块好好说话了,我也是稀罕你呢。”
老刘头在外头招呼:“二位太太,闲着再说话吧,要赶火车该动身了。”罗氏一行鼻涕两行泪的下炕送崔氏,刚送到院子,先头买车票的酒馆舒老板回来了,“改章程吧,今晚火车不通了,八爷把唐官屯到陈官屯的铁道扒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直接坐大车走吧。”
古典到现在才相信,肖四德真地遇到麻烦了,不是故意晾他的台。古兴和崔氏坚持要走,只好嘱咐车把式路上多加小心,把桅灯的煤油加满,车厢里面多铺几床棉被,好歹把古兴公母俩送走了。
今天,酒馆舒老板两口子可真帮了大忙,特别是舒老板带来的几位帮忙的,这个时候已经把院子里里外外收拾得整整齐齐,就是先人堂不能进去,老刘头坚持自己打扫。他说:“其实里面用不着打扫,挺干净的。” 这样,嘉宾当中只有欧阳亮和陈副官需要照应,石头属于自家人一切都好说,只是需要给他们安排住处,便把英杰住的那间房子收拾出来了,石头被安排去烧炕,吃罢晚饭欧阳亮被请到客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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