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花筱翠主动开口说话,令吴贵很兴奋,伸直了腰脑袋也抬起来了,“报告婶子,团长司令大帅是俺爷爷三姨太太的头生子,俺是俺爷爷外宅的嫡孙,论辈分,团长司令大帅是俺的叔。等俺长大了讨不得饭吃俺去找俺爹,俺爹找到俺奶奶,俺奶奶又找到俺爷爷,俺就当兵了。”花筱翠跟听绕口令似的觉得挺哏儿,好奇地问:“这么绕脖子终究怎么回事?”
吴贵并拢两腿认真地回答:“报告婶子,是这么回事。俺爷爷是贩盐的,俺奶奶是大清朝巡抚的原配夫人,俺爹是种田的,俺娘是俺奶奶的丫鬟,俺娘生下俺就死了,俺就成了没娘的孩儿。”花筱翠越听越糊涂,不想再问了。斜了一眼吴贵,从首饰盒里捏起一条链子试探他,“瞧你这么辛辛苦苦伺候我,我也没别的回报你,把这条链子拿去换点零花钱吧。”吴贵闻听使劲摇晃两手,“俺不敢俺不敢,婶子你快收好,快收好喽!”吓得两腿哆嗦着退出屋去。
到了晚上,还没有吴胖子和欧阳亮回来的迹象。
吴贵为花筱翠铺好床,检查完窗户门,倘若花筱翠没别的吩咐,吴贵锁上门就该找地方歇着去了,便照例说了句:“尿桶儿放在床头下面了,尿完还放回原地儿,别再趟洒喽。”不知道是夜里解手紧张,还是高腰洋瓷痰筒使着不得劲儿的缘故,尿桶儿总让她趟洒了。屋里铺着洋灰地,一点不往下渗,几乎天天早上起来,吴贵头一件事就是先拿墩布把尿液涂满地面。臊气味儿弥漫开来呛鼻子,接下来吴贵就得开窗户通风,这屋的窗户不知底细的人打不开,硬木的窗格三寸见方一寸来厚,里外两层中间夹着鼓花彩色玻璃,只有个别的窗户眼儿镶的玻璃是透明的。表面看窗户是死的,实际上每扇窗户都能打开,机关跟窗户帘有关。花筱翠观察了好几天没有看明白,好像是与窗帘拉开的位置有关,到了一定的位置,随便一推,哪扇窗户都能推开。半夜花筱翠悄悄起来,摸到拉窗帘的绳子试过,可是怎么试也打不开。今天吴贵跟她开了话匣子,便想跟他套套话,往美处想,即便吴贵不能帮自己逃出去,套出点底细也好,说不准哪句话就有用。从白天的交谈断定,吴贵是个实心眼儿的人,没有多少弯弯肠子。
见吴贵这就要走,花筱翠柔声柔气地说道:“吴大哥要是不忙,陪我说说话吧,这些日子可把我憋闷死了,生怕哪天说不了话变成哑巴呢。”
吴贵果然实诚,自己拿把椅子靠门口坐下了,“嗯,想说啥事就说嘛,俺听着哩。”
花筱翠难得笑了笑,“我又不会跑,把那么严的门干嘛,往里坐坐说话多方便。”
吴贵听话地往里靠了靠,“这就行了,你说嘛。”
表面看,吴贵是个听话的规矩人胆子也小,谁交给他嘛事都会认真做好的那种人。其实不然,花筱翠这样看吴贵完全不对,往后日子长了列位就会知道,这家伙有多么歹毒、多么蔫土匪、多么犟种又多么不乏硬骨头。眼下,花筱翠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口了,“吴大哥,听你白天说的,好像你老也是个不顺当的苦命人,可是你老好歹还能象个人似的活着。吴大哥你是不知道哇,要是知道我的命有多不济,准得陪着掉眼泪。”话至此眼泪也就涌了出来,撩起衣襟拭着眼泪。斜眼看看吴贵,吴贵果然表情凝重起来,一副专注倾听下去的样子。
“吴大哥呀,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可怜的是,俺打记事儿那天就不知道谁是亲爹亲妈。人家都说没娘的孩子就像蒲蒲草,蒲蒲草还有根呢,俺连蒲蒲草都不如,从三四岁就被人家买来卖去,连根都断了。起小唱戏天天在刀尖上过日子,好不容易逃出来,实指望你家司令大帅菩萨心,没想到却要逼俺做小。吴大哥呀,俺要是你老的亲妹子,你老能愿意吗?”花筱翠先声夺人,把一个重大的是非问题摊给吴贵,看吴贵怎么表态,态度明朗化才能决定后面怎么说。花筱翠停顿下来,等着吴贵开口。
见花筱翠一双泪眼可怜楚楚期待地望着自己,吴贵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无名的同情,可是他能说什么呢?憋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你真的跟她们不一样。”
花筱翠见吴贵开口,急忙擦干眼泪,“吴大哥,你说的她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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