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话匣子一开就没大没小了,英杰接茬:“妙玉论茶说的地道,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
王爷眨巴眨巴小眼睛,“妙玉是谁家的千金,纯粹胡说八道!”
英豪跟英杰一唱一和,“《红楼梦》中十二金钗,你老都不认识?”
王爷醒过味儿来,“两个王八犊子,又拿淫书荡词的典故做贱你亲阿玛!”
哥俩抿嘴蔫乐,英豪说:“爹,你还免了阿玛吧,忘了革命党那档子事了?当年在皇城根儿,你可是连旗人都不承认,你这么阿玛阿玛的大喊大叫,小心脑袋。”
揭了老王爷的疮疤,老王爷不言声了,古典赶紧揽过来转话题,“二位贝勒爷,街面上有什么新鲜事,值得说道说道?”
英杰怕真的惹恼了王爷,便接过古典的话头顺坡下驴遇弯转舵,拿捏着京剧花旦的白口逗乐,“话说宣统爷在新京,俩爪儿忙活不过来,要召咱们王爷进得宫去,接着去做那——总管行走坐卧吃喝拉撒的总理大臣。专管那猫儿狗儿鱼儿鸟儿坛儿罐儿盆儿碟儿碗儿筷儿,外带着绸儿缎儿裤儿褂儿帕儿帽儿鞋儿袜儿;皇上出门儿,还要管那眼镜儿口罩儿荷包儿香袋儿鼻烟壶儿耳朵帽儿裤腰带儿文明棍儿。到哪儿也不能忘了痰盂儿尿瓮儿,还有那镶金边儿的紫檀木的湘绣罩的丝棉垫儿的内泡香料儿外涂洋药儿……”
英豪怕哥哥背过气去,适时的给断句垫话量活,“哥,换口气,到底什么好东西?”
英杰就是不换气,“……专司宣统爷出恭的特号马桶罐儿”
英豪忍不住扑哧乐出声来,古典却郑重其事地抱拳恭贺:“恭喜恭喜。”
王爷饮了一口茶嗽了嗽喷将出去,“别听俩混小子瞎咧咧,我堂堂大清王爷,没有给小鬼子当嫡大孙儿的瘾,往后少提这档子堵心事。”
古典见话茬不对,赶紧又换话题:“满洲离咱太远,说点近的。”
英豪说:“话说北京城,出了件新鲜事。大盗燕子李三,在天桥被正法砍掉了脑袋。那是真叫邪性,脑袋砍下来生生绕着法场咕碌咕碌转了十几圈儿,一口叼住告密的张禄,吓得张禄活活脱了一张人皮下来。你老瞧这事儿……”
不容说完,王爷就不爱听了,报复英豪:“打住!这都是那辈子的事啦?没有新鲜的,也不至于把上辈子陈芝麻烂谷子折腾出来糊弄亲人哪。血腥呼啦地说了好几遍了,一听我的脑皮就发乍,干脆我给你们讲段带彩儿的吧。”打这开始,话里边听不到“阿玛”了,看样子他是真让革命党吓怕了,尽管革命党早就不革命了,他还是心有余悸,提醒一下就小心。
听说老爷子讲带彩的,俩贝勒立即支愣起耳朵。
茶馆借机给每位爷续上茶退了出去。
王爷喝口茶润润嗓子,“吴胖子上个月又淘换了一个姨太太,不成想这位九姨太死活不从,把个吴胖子折腾的光冒白毛汗,就是粘不上边。这个九姨太本来是诓来唱落子的,吴胖子性子急,不等瓜熟蒂落就愣摘,得,这位九姨太连戏出也不唱了,吴胖子白扔了二百块现大洋。”
英杰、英豪急忙问:“咦,这事儿你老是怎么知道的?”
王爷警觉起来,“莫非这事跟你们有干系?”
英杰急哧掰脸地连忙否认,“你老这是说哪的话,这么下做的事能跟咱爷们连连上吗,别没事往咱脑门上扣屎盆子呀!”
古典发现管家又撩门帘子探头,故意显出倦意,轻轻打了个哈欠,“几位爷,光说笑话,可别忘了正经事。秋后这场庙会我可是往大处了铺派,到时候几位爷千万不能给我亮了台。”
王爷知道该散席了,便抓紧时间说正经的,“你这是说哪儿去了,就是在新京当差那会儿,我都没敢忘了你这一年一张扬的庙会。”
古典站了起来,“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叫我的厨子,给几位爷再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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